第249节(6 / 7)
自己的荣耀和如今生活的家族一点点衰落下去,那是比天下人更逼到眼前的事情。父亲想拼命折腾起来,行归于周建立的时候他都没出生,想拦也拦不住,家父年纪不清,可信任的郑家子弟也已经不多,难道这时候他再闹腾开来么?除了帮家里一把,尽力别让家族跌进深渊,还有什么办法?
行归于周的混乱与胶着,和想象背道而驰的天下趋势,一切都在疯狂的消磨着他年轻的心。还未弱冠,他都觉得要有几近麻木了。然而他还要不断提醒自己,是要来讨船的,没有船,言玉打到建康,郑家要死路一条。
他绕开这个话题,低头道:“不如先去看看船,这边我还要跟本家传信,你既然说了能有船底能有水密舱的工艺,我也要亲自去看看。”
崔舒窈曾经是对他没有过什么好脸色的,但郑、崔两家常在一起玩,前前后后他们二人在宴上见面也有十几次。外人可能觉得他们认识的莫名奇妙,舒窈却觉得好歹算个故人,那时候郑翼暗示她的话,她大多是因为震惊家恼羞成怒,却并不觉得隔膜。
而如今才是深深的隔阂,如江水隔开大邺与南周一般。
她抬了抬手,有些累了似的扶额道:“好,我叫手下掌柜带你去看吧。”
崔舒窈没有亲自去船厂,她不太爱这样大张旗鼓的去自家营生下头去,也不想再去为郑翼亲口推销自家出产的大船了。
她与郑翼,一个是唯一造巨船的,一个是极其需求的,只要谁都别太过分,这生意不会不成。
郑翼愣了愣,抬起头扫了她一眼,拱手行礼告退,临着推开那道门,忽地转过头来:“当初我是真心的。不是因为郑崔二家联姻,更不是为了什么别的。”
崔舒窈转过脸来,袖子滑下去露出一截手臂,道: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郑翼又想开口。
舒窈笑:“都没多大年纪,就别说什么当初当年之类的话了。”
郑翼也陪着笑了,半晌道:“回不去的事儿,才说当初。暂告辞,我先去看船,回头再与你细说要的量。”
他推开门大步走出去,外头那年轻的沈掌柜,直鼻长面,眼窝较深,瞳孔跟流着光似的,深深看了郑翼一眼,唇角微微扯笑,引着郑翼朝楼下而去。
他往外一路走,上了其他的小船,沿江朝涪陵的船厂而去,一路上心里头却颤抖不已。
这既是因为见到舒窈本人。毕竟少年时期喜欢一个人的时间和机会并不多,有那么点忘不了的意味。不过也更多的与她口中吐露出的话语有关,她说了五姓之中另外一方辛辣且让他无法反驳的看法。
冬季的涪陵绿意少了些,勉力还留存青山绿水,灰蒙蒙要下雪的天空下,天地如泼了水的墨画,落了几滴清浅的石青石绿,凉风吹拂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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