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箜篌(2 / 4)
曲卫蘅可以算是弹得极为用心,比当初女学的入学考还用心。
结果一曲终了,孤鹤居然对着那小琴童说:“把这具箜篌拿去烧掉。”
当时卫蘅就呆了。
而那琴童也真是听话,果然拿了箜篌就往外去,在卫蘅还没从打击中反应过来时,那箜篌就已经扔到了烧水的炉子里。
卫蘅尖叫一声,再顾不得什么身份、什么贞静,一下子扑到那炉子里,将“顾清源”的小箜篌抢了回来,就这样木质的小箜篌也被火烧黑了一小块。
卫蘅的手碰着火了,十分疼,但这完全比不上她的脸疼。若说孤鹤让她今后不许碰琴的话已经是沉重的打击,那么在她弹过这具箜篌之后,孤鹤却要烧这具箜篌,那对卫蘅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了。
“先生这是做什么?”卫蘅很少落泪,但是此刻却忍不住又委屈又羞惭地落了下来。
孤鹤扫她一眼,卫蘅的手就忍不住抖了起来。孤鹤打人脸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杆。被她卫蘅弹过的箜篌,居然只能落到被烧掉的份儿,且还是如此珍贵的顾箜篌。
卫蘅虽然一时在气头上,可很快脑子就转过了弯,孤鹤和她无冤无仇,明显是看出了她在乐艺上的毛病,才会这样对她,如今只是看孤鹤肯不肯指点她而已。
卫蘅将顾箜篌恭敬地放到旁边的小几上,再次跪拜在孤鹤面前,以额碰地,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,“请先生指点学生迷津,叫这具箜篌不至于落得火烧身亡的下场,也叫学生有一天能配得上这具箜篌。”
孤鹤沉默了良久,沉默得卫蘅的心都凉透了,这才开口道:“无论是琴,还是箜篌,于你来说都不过是争名的东西,真是玷污了这乐器。你性子好强,便是弹出世之曲,琴音里也几多杀伐铿锵。你自己不察,偏偏还卖弄指法,是不是觉得曲子不奇崛诡异,就显不出你的本事来?”
这还真是被孤鹤说中了卫蘅的心,她素来不爱弹简单的曲子,越是复杂艰深的她就越是喜欢。
“乐是明心清神之器,使人听之能有裨益,这才不枉乐之本心。我只是可惜你一双天生操琴的手,又是这样天赋,竟然自污于心。”孤鹤道,这话虽然骂得重了些,却也说明了为何那么多人弹琴是为了争名,而他却偏偏只挑卫蘅出来骂。
卫蘅的确生了一双天生就该操琴的手。手指纤细修长,关节分明,从指根到指尖,渐渐变小,仿佛春笋一般,洁白细嫩。指甲光洁、透亮,粉里透白,生得细细长长,仿佛珍珠的光泽一般。
孤鹤将卫蘅骂得那样难听,完全是怒其不争,是在可惜卫蘅的天赋,而卫蘅自负了得,却独独不知道,原来自己在琴艺上竟然还有天赋。
“求先生指点迷津。”卫蘅诚恳地再次磕头。
“也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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