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节(7 / 7)
搭理你!”
盛夏天,即使是北风也变得灼热。院中的蝉鸣交织成落网,起起伏伏,如低吟,如哼唱,时而平静时而曲折,绵延到天边,又猛然堕入红尘俗世,痴缠在人间,最后终于尘埃落定。
帝姬躺在绣床上,怔怔地平视前方,唇被自己咬出了血,嫣红的一点,像枚朱砂痣,烙在人心上,拔不掉,除不净,妖艳无比。
隐隐一抹白点忽来晃去,是玉扳指反的光。她微微侧目,只见他立在暗处,看不清面上的神情,只知道他在拿巾栉揩拭右手,慢条斯理,姿态优雅。
他走过去,挨着她的床沿坐下来,伸手滑过她唇上的血珠,轻声问:“明日是花灯会,想出宫玩儿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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毫无征兆的,昨晚又是场大雨,轰轰烈烈下了个痛快,整整一宿珠串如幕,将紫禁城的天地冲洗得幡然一新。
一夜不得好眠,天边泛白时人便醒了。阿九推开窗往外看,只见院中的木兰凋零了几株,柔白的花瓣被疾风呼啸着卷落,染了尘埃,埋入泥地,然而也只是少数,多数花儿仍在梢头,拥挤着拱串成簇。昨儿还是花骨朵的,历经一夜暴雨居然全都绽开了,雨水凝了珠,悬在上头,反着金光,晶莹欲滴。
晨间的风透着凉意,从窗屉子里吹进来,拂乱她一头披散的发。她看得有些发怔,忽然就有些感叹。花有时候也像人,又或者是人像花,譬如说她自己。顽强,命硬,扛摔耐打,小时候被扔进蛇窟都没死成,也许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,剥夺你的,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回赠过来。
脑子里一通胡思乱想,蓦地肩头一暖,阿九转身去看,却是钰浅将狐狸毛披风搭在了她身上。她刚醒不久,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,赤足散发,面容白皙得几乎透明,呈现一种憔悴的美态。
钰浅的目光上下打量一遭,眉头不由皱起来,“地上凉,殿下怎么没有穿鞋就起来了?”
她听了一愣,顺着低头去瞧自己的脚,登时感到窘迫,支支吾吾地挤出几个字来:“我给忘了……”
“什么忘了,我看哪,根本是魂不守舍!”金玉打起帘子走进来,将手里端着的托案往桌上一放,道:“从昨儿起殿下就心不在焉的,谢大人把您的魂魄都给勾走了?”
不提还好,一提简直要人命!记忆潮水似的拍打过来,一浪重一浪,阿九耳根子都开始发烧,仿佛在瞬间被点着了,面上升起红云千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