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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节(3 / 7)

唉,这可真是难办了。

阿九是大人扣下来的,除非自己是嫌命长了,否则总不可能去问着大人要人啊。金玉又焦急又无奈,只能暗自祈祷着大人能早些消气,让阿九早些回来。

月如玉盘,皎洁的月华倾泻一地。院中的树木是一例的暗色,蓊蓊郁郁,在月色下投落斑驳的游影,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况味,似骇人,又似森然的美。

跪了整整四个时辰,她两条腿的膝盖已经疼得几乎麻木,白天的太阳大,湿衣服被晒得半干,此时天色已晚,夜里的冷风呼呼地吹,冻得人直打哆嗦。她似乎是受了风寒,脑子里有些晕沉,却仍旧死死咬紧了下唇将背脊挺得笔直,强迫自己清醒。

眼前就是那扇已经不算陌生的雕花门,她看见里头烛光明灭,烛光映出一个人的身形轮廓,忽明忽暗,约莫是谢景臣在挑弄烛芯。

阿九的神识渐渐开始抽离,迷迷糊糊间听见屋子里似乎传出了一个声音,淡淡道,“夜深了,回去吧。”

她晕乎乎的不怎么清醒,只暗自估摸这话应该是对自己说的,便拿手掌撑着地吃力地爬起来。两只膝盖剧烈地疼,痛得像不属于自己,她倒吸一口凉气,忍痛拖着疲惫的身躯跨出院门,恍恍惚惚地朝前走。

她侧目看四周,相府各处都已经掌了灯,檐下的宫灯色泽艳丽,映衬着院中白里含粉的玉兰花,有几分煌煌如梦的意境。

阿九沿着游廊往前走,面色在月光的照映下愈加苍白。忽地眼前一暗,她的身子便滑倒了下去,像天际断了线的纸鸢。

眼前是一片混沌的黑,她也懒得爬起来了,方才蛊毒发作,已将她最后的气力都抽了个干干净净,她很疲乏,索性合上眸子一觉睡了过去。

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,直到耳畔隐隐约约漫来一阵歌声,低沉的,沙哑,又似乎带着几分空寂落寞的意味。阿九疲惫地睁开眼,视线不甚清明,只依稀瞧见远处的菩提树下立着一个影子,身量极高,似乎是一个男人。

陌生的人,似乎在瞬间令阿九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并不安全。她霎时警觉,似乎是怕惊动了菩提下的人,她动作极轻微,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,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几分,手肘抬起来支着一旁的廊柱勉强站稳,定睛去看,却蓦地一愣。

“洪钟初叩,宝偈高吟上彻天堂,下通地府,上祝诸佛菩萨光照乾坤,下资法界众生同人一乘……”

低低的吟唱,出自一个着月白色瑰绣戏服的男人。那人长身玉立,身姿傲岸。面容涂了厚厚的油面,使人无以分辨五官。月华倾泻,清凉如水,映衬着菩提树影婆娑,飘渺得似一个梦境。他立于夜色中,长风拂动一头如墨的发,衣袂翻飞,不知是人是妖。

阿九面上呆呆的,被眼前的情景震慑了心神,几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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