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欢打车来到星源路288号。

超市做的是赶早生意，早上7点就开门，卖的是生鲜类别，各种便宜的肉菜米面，来抢购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老大爷。

顾欢在人群中，格格不入。

超市里工作人员正忙着收钱，理货。

顾欢说是顾永安介绍来应聘的，收银员不耐烦的告诉她应聘去后面的办公室，顾欢知道后面的办公室在哪，她和乔尽颜都曾经在里面耍过，等乔亨下班一起回家。

她一路找过去，刚到办公区域就听见吵闹声。

“我要你有什么用，女儿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，你这个当爸的还在这里当缩头乌龟，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窝囊废！

是汪美兰的声音，她的声音又尖又利，和平时慈母的声线截然不同。

很早以前，乔尽欢对她就亲近不起来，此刻听着她泼妇一样的骂声，她更觉得这个人不是她温柔的妈妈。

“你倒是说句话啊，我的意思是尽快送女儿出国，纪家那边肯定是没戏了，现在舆论对她也不利，不如送她去国外避避，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。

“我手里钱不够，你给我一百万！

“我的钱都在你手里，我哪来一百万？乔亨终于沉不住气反驳。

然而换来的是汪美兰更嚣张的怒骂，“你就会嘴上说说，你每个月才给我几个钱啊，剩下的还不是都被你藏了起来，我可告诉你，我现在拼的是咱们女儿的前途，你必须把钱给我拿出来！

“我真没钱——

“没钱就去借啊，你这个窝囊废，坐在办公室里钱会自己长脚走过来嘛！

顾欢就在拐角的地方站着。

听着吵闹的声音从办公室传来，都是江美兰在吵，乔亨说的话不超过十句。

从前……

从前家里是这样吗？

并不是。

妈妈江美兰是个温柔的女人，大方端庄贤惠，从来不会大声说话。

“没钱是吧，那行，把超市卖了吧，破超市一天天挣不了几个钱，还开着干吗？给你半个月时间，我要看到一百万！

“啪！

江美兰摔了办公室门离开。

顾欢侧过身面对墙壁，江美兰气冲冲的离开，并没有看见她。

过了好一会。

顾欢走过去敲门。

“进来！里头传出乔亨有气无力的声音。

顾欢推门进去，乔亨坐在他那张古旧的红木办公桌后头。

乔亨今年五十六，斯文儒雅的长相，戴着眼镜，看起来仿佛一个老学究。

看到乔亨的面孔，顾欢一瞬间鼻子发酸，然后便是一股怒气涌上心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