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微恢复清明。

此时，即使在水下，即便后面的追兵还有二十多米的距离，濑户川平却仿佛仍能看到那些中国特工正手持枪械，顺着他潜泳的方向追杀。

刚露头，他就不受控制地大口喘气，继而接连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。

纪成觉得方如今选择的方向可谓南辕北辙，一个受了伤的人逆流而上，需要付出更多的体力，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。

可是他实在是游不动了，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，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。

因为长时间剧烈运动，又需要屏气潜泳，整个胸腔就像被抽空了似的，难受到让人想死。

不过，濑户的行踪已经彻底地暴露无遗，等他们追到了濑户换气的地方时，马宝还要往前追，但方如今却止住脚步停了下来。

不过，转念一想，以日本间谍的狡猾程度，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存在。

他的左臂和左肩都受了伤，左半边上身几乎麻木了，只能靠着右臂划水和两条腿踩水。

但是很快，濑户川平又从怔忡中惊醒。

方如今一看，也顾不得许多了，在岸上喝令道：“上，抓住他！”

挣扎也是越来越激烈！

几名胆子大的行动队员又向前了一段距离，不过慑于濑户川平手中的刀，终究是不肯太过靠近。

他必须得承认，这次在和中国特工的较量当中，无论是他，还是池田次郎，都不折不扣地落了下风。

他一边说一边迎着河岸的下游向前追踪。

“小心，他手上有刀！”这一个动作被站在岸边的方如今看得真切，急忙提醒下水的行动队员注意。

对方已经发现他了，但并没有再开枪。

老话说，穷寇莫追，虽然行动队完全占据了主动，但形势也是暗藏着一定的凶险。

但是，这些中国特工想要活捉他就没那么容易了。

既然已经发现了濑户的踪迹，方如今便命令大家不要开枪，他还是希望能够抓一个活的日本间谍回去，而不是一具尸体。

方如今没时间训斥那两名失职的行动队员，命众人迅速沿着河道两端全速追击。

“噗通……”

因为，马宝再一次看到了露出水面的脑袋。

方如今道：“他受伤失血过多，如果没有及时得到救治，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，我们要尽快找到他。大家都小心点，防止濑户鱼死网破，造成不必要的伤亡！”

循声追到草垛的地方，他们两人才看到了沾在草叶上的血迹。

在求生的本能之下，手脚开始奋力挣扎，扑腾的水四溅，眼看着就要溺亡。

方如今见濑户川平已经是强弩之末了，手里又没了武器，当即命人下水捉活的。

濑户川平的嘴角忽然绽起一抹无奈的笑容。

气也憋不住了，身体在河水浮力的作用下渐渐地浮了上来。

一个水淋淋的后脑勺。

想到自己还没有为特高课做出点什么成绩，濑户川平便不免有些黯然神伤。

两人此时都觉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，畜栏的血迹让他们产生了误判。

心如死灰的濑户川平却仍然不想坐以待毙，从小腿上拔出了匕首，即使要死了，也得拉上几个中国人垫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