嵇连忙抬头，就看到他家眠眠裹的像一个花花绿绿的大鸡毛掸子，头上也插了几根毛，另有一根草标，她手里正捏着台本，脸上老大不情愿：“你打电话是叫我来学校玩，不是让我给你当临时演员的呀。还有这剧本谁写的，新编范进中举，也不至于老母鸡都有台词吧。” 台子下头指挥的女孩子噎了噎：“我就要你背台词背的更伤心一点，就想想你要是跟爱的人分离是什么感觉。” 江水眠冻得小脸通红，满脸拒绝：“肯定不是穷书生和老母鸡之间的感觉。” 台下女导演挥手：“来，再来一遍！” 说着，江水眠被旁边那个画着老生妆穿着书生袍的“范进”抱了起来。 卢嵇一口气差点没上来：难道这就是那个雷清！ 却没想到“范进”开口，竟然是个女声，她正笑道：“找眠眠来倒是没错，要别人演母鸡，我真是一只手抱不起来啊。眠眠，你是在家不好好吃饭么？怎么这么轻？” 江水眠被抱着还在翻台本，面无表情道：“你要是从小蹦高喝奶，努力好几年才勉强长到一米五，你也不会多重的。” 卢嵇躲在一株大树后头，鬼鬼祟祟的瞧着，想着那“范进”并不是雷清，江水眠来这里只是为了找朋友玩，心头刚松了一口气。忽然听见那台下指挥的女孩喊道：“雷清，你能不能别动了，你演的是棵树啊！哥，你写剧本不就行了么，干嘛非要来演戏——找了半天你也只能演树，演树就算了，你还乱动。” 卢嵇这才把目光移向后头那几棵顶着褐色大纸筒，斩了几片寒碜树叶的“树”们。其中一个回话的男生，就是那个雷清。 看起来也就跟眠眠差不多大，顶多大个两岁，戴着一副黑框圆眼镜。卢嵇心道：长的就是一副小白脸的模样。 下了这个结论之后，其余的他也瞧不见了，那雷清也算是这年头招女人喜欢的清新锐利的相貌，他也就当没瞧见，全部忽略。远远的，就能瞧见雷清的目光动不动就往江水眠身上撇。 谁知道他是在看“范进”还是在看“老母鸡”。但卢嵇权当他是在看江水眠。 他本来想冲上去，却又觉得要不再等等，看那雷清是不是还要作什么妖，他好抓个现行。天也冷，江水眠在舞台上抖啊抖，他抱着树，哀怨的几乎要啃树皮似的也忍不住在寒风里哆嗦。花园池塘旁边喂鸭子的学生忍不住回头对着鬼祟的卢嵇指指点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