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风卷地白草折(1 / 6)
孙锦堂醒来,发现眼睛有些湿润。
他好像做了一个梦,梦境中又回到他一生中最怕的那场景,多少次,他曾想倘若时光倒回,他一定会狠狠地喝止当时的那个自己。
是他,他亲手害死了他最爱的珍宝。
从孙珍死在他怀中的那一刻起,不管玉关的风景再壮美,也进不了他的心,不管天光是多明灿,也无法让他黑暗一片的世界重获温暖。
在大将军府的厅内,夜深,风也渐冷,无艳缩着肩膀,但心头的那股冷意却更胜身上,尉迟镇拥着她,把外裳解开,将她拢在其中。
管家娘子擦了擦泪:“我去给小姐取件衣裳……”捂着脸忍住即将冲出口的哭泣之声,急急出了厅门。
尉迟镇轻抚无艳肩膀,看向老仆人:“那么……珍小姐的那孩子……是……也没活下来么?”
老仆人拭去眼中的泪,道:“那时候,小姐的身孕最多才有六七个月,几乎都不显怀,可见孩子太小……又加上药物残害,都没有人会指望那孩子活下来……”
无艳心惊肉跳,她最是受不了的便是如此,从方才听说孙珍被关乞求孙锦堂放过那孩子开始,就泪流不停,此刻更觉一颗心阵阵抽痛,不由喃喃出神,道:“真可怜……希望那孩子还可以救……”说到一个“救”字,眼中的泪便冲了出来,扑簌簌滚落。
尉迟镇见她兀自不明白其中关联,心中的担忧不禁重了几分。
老仆人道:“当时小姐去了,老爷太过伤心,整个人都不知如何是好,那时候,门外……”
正说到这里,便听到门口处有个声音沉沉道:“别说了。”
室内三人齐看过来,却见竟是孙老将军披衣站在门口,灯影下他的身形越发见瘦削,同初次相见的那威风凛凛的孙大将军不同,此刻的他,竟如一个年迈无力的老者,有些颓然地靠在门旁,仿佛一阵风过,便能将他吹倒。
无艳忙擦擦泪,不等尉迟镇开口,便先跑到孙锦堂身前,道:“你怎么起来啦?你该好好歇息才是。”
孙锦堂看向无艳,却竟说不出话来。
此刻,那管家娘子去而复返,道:“我给小姐拿了件衣裳……”她稍微迟疑,便将手中长袍抖开,替无艳披在身上。
无艳感激地看着她,道:“多谢,不过我不冷。”
妇人却红着眼,一眼不眨地看她,并不说话。
无艳心想:“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古怪?难道这位大婶还以为我是他们家小姐么,真是可怜……”
无艳正想着,面前孙锦堂把她上下大量一番,忽地圆睁双眸,叫道:“谁让你把珍儿的衣裳拿出来的?”
管家娘子浑身一抖,孙锦堂伸手,十分粗鲁地竟把无艳肩头披着的衣裳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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